椒图没理会身后的人,思忖着将山檀埋在哪里合适,她正要往后面走,却听见宫门前传来了动静,还未来得及思索,就见一声巨响,而后是刺目的灯火,照着一群衣衫华贵的仪仗。
她愣了一会儿,才看清为首的那人一身龙袍,眉目是熟悉的庸碌,而他身侧的女子华服云髻,香腮玉臂,可谓是万千富贵一身荣宠。
明晃晃的金子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侧目,却看见那一重重富贵中,立着的白衣少年。云服玉冠,修眉凤目,分明是生在富贵锦绣乡,却笼了一层皑皑山间雪,涔冷不可及。
她心口一滞,蓦地一痛,竟不敢再看第二眼。
这是卓惜。
这是还未潦倒的卓惜。
依旧如当年,风雪不染眉。
梨花卷入深宫,落在遥遥相望之间,是一阵令人发指的寂静。
卓惜静静地望着,唯独袖中的手攥了拳,指甲陷进了肉里,溢出来了血。他望着那立在夜色下的单薄身影,衣衫洗得发白,更像是自己寻了几块布,缝出来的一件合身的衣物。
算不上体面,和这宫闱一样,破旧不堪。
这是椒图。
是十四岁的椒图。
她陷在深宫的夜里,满眼都是震惊与倔强。那一年的椒图受够了苦,闯出了芳芷宫,撞上他的仪仗,换来得却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毒打。
这一年的椒图,也同样立在血泊之中,恍若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