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院里有人痛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狗这样忠诚的人类伙伴都不放过,简直是铁石心肠,猪狗不如;有人甚至回忆起某年某月某日差点被狗咬伤的情形,表情中透出几分遗憾,几分失落,好像真希望被狗咬上一口似的。
“各位亲朋好友,你们这两天遇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没有?”
汪德远一边给那些认识的人发烟,一边大声询问,希望有人向他提供线索。显然,问话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听到的人,有的摇头,有的无动于衷,有的则埋头若有所思,仿佛心就像断裂带的夜晚一般黑咕隆咚的贼娃子刚刚从他们胯下逃过去似的。汪德远将空了的烟盒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吐了口浓痰,一只大蚂蚁急急忙忙跑过去,结果被胶着的浓痰生生粘住了。活该,算你倒霉,汪德远心想。
沈美走到院里的时候公公汪德远已经忙活好一阵子了。沈美没有跟他说话,就是天塌下来,她也不想跟他说话。院里突然来这么多人,沈美有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她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想到家里的损失,既心疼又无可奈何,浑身上下像是被鱼钩钩住了一般,生生的疼,像是被什么狠狠推了一把的眼泪便不由自主落下来。沈美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哭,转身躲进屋里,她哭光了半袋心心相印牌面巾纸,这种牌子的面巾纸五块钱一袋,沈美一边哭,一边想,自己哭了两块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