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嬴柱一拍案,“第二事,将相之争如何处置?”
吕不韦思忖道:“上将军之议,纲成君之说,皆有道理。以秦国情势论,臣赞同纲成君主张,秦军不宜仓促东出。然朝议汹汹,国人思战,亦不可漠然置之。臣意,冬日先行国葬,我王与臣等可与上将军纲成君从容商讨,悉数查勘府库军辎;有备而出,自是最好。若府库军辎一时难以足量,则宁可推后。”
“先生愿领何事?”
“臣熟悉财货,可查勘府库军辎。”
“好!无论何说,总以府库军辎储量为准。”
“老将军耿介执拗,纲成君多有乖戾,臣无以助力,多有惭愧。”
“我知先生难矣!”嬴柱啜着热腾腾酽茶,慨然叹息一声,“先生初入秦国,与将军无交,与老臣生疏,初任大臣,难以周旋也。然则,秦国一样好处:任谁没有凭空得来的声望根基。我这老太子做了三十余年,多次岌岌可危,说到底还是嬴柱没有功业。若非先王选无可选,嬴柱焉得今日王位?太子尚且如此,臣子可想而知。先生尽管放手做事,但有功业,虽天地难以埋没。”
“谢过我王体察。”吕不韦一声哽咽,骤然伏地拜倒。
“先生哪里话来。”嬴柱一把扶住,喟然一叹,“天意也!我与异人骨肉父子,然二十年天各一方,虽立其为太子,却无从督导。天赐先生于异人,嬴柱期先生远矣!”殷殷道来,一时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