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欢呼幸福吧,而此后的梦境不再值得庆贺,在那些梦境中,清晰的影像膨胀变形,犹如乡间小客栈店堂里污迹斑斑的镜子,映出一张变形的脸。在漆黑的梦境中,完整裂成碎片,我们变成无数小碎块儿;但沉睡,沉睡,睡得如此深沉,一切形状都碾成无限柔软的齑粉,一片神秘莫测的朦胧,在那里,蜷曲着,藏在裹尸布里,如一具木乃伊,似一只蛾子,我们躺在深深的睡梦的沙滩上。
不过且慢!且慢!这一次,我们并不打算造访那阴暗的领地。蓝光一闪,似一根火柴,从眼前划过,它飞了起,熊熊燃烧,冲破沉睡的封锁;翠鸟;红色、稠密的生命之潮,折回头来,流淌,奔涌。我们起身,视线(因为一首韵诗是多么轻而易举,就让我们完成了从死到生的尴尬过渡)落到——(此时手摇风琴声戛然而止)。
“是个男孩,漂亮极了,夫人,”接生婆班廷太太说,把奥兰多的头生子放到她怀里。换句话说,三月二十日凌晨三时,奥兰多平安产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