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放的竹架子瓦灯盏的棉油灯,那根灯草,兀自亮着豆大的火焰。床上无人,留下了一条红包巾。这就看到屋子后壁的木格窗户,拆成了个窟窿,一个人的身体,正好由那里钻进钻出。这墙外面,是人家的菜园,菜园外面,又是出村子去的小路。凤池站着看了一看,笑道:“这没什么了不得,这人去之不远。”说话时,首事们也都来了,就围着凤池问话,都说这个长毛腿伤很重,站不起来,绝不能够打破窗户跑了出去。就算他能爬了出去,这里全是生疏的路,他又向哪里逃走?必定是长毛派了高手来把他救走了。这可了不得,长毛都能到这里来救人,我们四处扎卡,那还有什么用?凤池笑道:“各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高三顺在长毛里面不过是个兵丁,他自己说的话,不过是大牛身上一只虱,其实一只虱还谈不上,至多一只虱的小腿,长毛丢了这么一个人,算得了什么?何必救他回去。而况长毛全是外乡人,他怎么知道捉来的人藏在这祠堂的小屋子里?晓得绕到后墙,破了窗户救他出去?有道是远贼必有近脚。这样挖墙救人的事,更非有近脚不可!所以我看到这个窗户格子一根根由外面拉断,我就料定了这人走之不远。”大家听了他这种透彻的解剖,又是面面相觑。凤池道:“俗言道得好,毒蛇在手,壮士断腕,事到于今,就说不得亲疏了。汪孟老父子,为了自己的私怨,杀人放火之后,还要和长毛勾结。他虽不和我对敌,也少不得引狼入室。我们这几百人编团练,虽是仗着一腔义气,也因为我们是本乡本土的人,可以利用地势,和他们周旋。现在有了内应这就不好办了。无论如何至少要请他父子出境。”他和大家谈论着,又到公事房里坐着来协商这事。有人道:“我们掳了长毛来,无非是打听消息,他就是跑了,这也无关宏旨。若是凤老猜度的话,这是汪家父子干的,那么,他们不但有意和我们为难,也是居心不善。我们既办团练,当然容留不得。但是也不见得一定就是他们干的事,假如糊里糊涂,把他们驱逐出境,倒是逼他走上梁山。”凤池道:“这话很有理。事不宜迟,我们立刻派几个精细些的人,到他庄屋外去打听。假如没有什么动静,明早再说。倘若他们那里灯烛辉煌,是整夜地没睡,这就不用猜,这个人是他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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