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发《当代》2005年1期]
村上的将军
将军起床后照例把棉被叠得四角方正,蚊帐打开,被单平展。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将军在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倒在那只松木的小脸盆里,顺手就拉下了一条灰白色的旧毛巾,在松木小盆里嗤嗤地揉几把,拧干后在脸上快搓几下,脸就热腾起来。将军觉得怪舒服的。
洗了脸,将军不像往常要在灶前架几把火,烧一瓶开水,再冲上一把粗茶,独自坐在灶前喝上几口。今天这一早,他是顾不上了,他要去垸里参加一个葬礼。而那下葬的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个10多岁半大不小的孩子。与其说他是去参加葬礼,不如说是要去劝慰那个孩子的父母。他去垸里,要经过大队部,将军是不得不去大队部看看的。因为那里住着他的庶母,也就是将军父亲的五姨太。父亲早已死了,将军知道,父亲是被农会镇压了的,但五姨太还活着。将军每走进这大队部的院门,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是因为五姨太才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