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安静了很长时间。
周通最后说道:“而且,他也姓陈。”
辛教士走了,带着极大的心理压力与惶恐不安,离开了北兵马司胡同,这种心理压力与他的双重身份无关,而是来自于周通那番话里隐隐透露出来的信息。陈长生,难道真的有可能是皇族的后代?
他不敢去想,更不敢往深处去想,因为很明显,就连周通大人,都因为这件事情而变得紧张起来。
周通确实很紧张,因为他比辛教士知道的多很多,而且以他身份地位,这些事情必须想,而且必须想清楚。
他站在小院的石阶上,看着那两株花落将尽的海棠树,沉默地想了很长时间,根本没有理会院外的那些纷纷扰扰。
梅里砂死前,说商贼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梅里砂死前,在看西流典,看光阴如水。
是啊,商贼能够帮娘娘逆天改命,让一个婴儿停止生长四年时间,又算得什么呢?
或者,陈长生只是少年老成?可是那般晦晦无趣,老成那样,难道还真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吗?
商贼在西宁镇带走的那个徒弟,年龄倒是对得上,而且据说天残地哑,与传闻里的说法也更契合。
但那太显眼,太明确,所以太不可信。
或者,那个徒弟是用来欺瞒天道的手段?
真正的那位,早就已经被商贼用西流典改了寿元?
周通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寒冷。
他知道宫里那位最受娘娘信任的太监首领,最近这数月时间,一直在查当年宫中那件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