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老妇人问,可爱、晰白又纤长的手轻轻掠过前额的疙瘩。她说这句话好像是偶然的,因为她暂时想不起一句更平常的话。她立刻又补充:“所谓的不满意?”
“没有,我没有不满意的,”凡·德·阔伦说:“房间摆设得很巧妙。我租下来好了。我想请人帮我到车站拿行李。这是票。请你把床整理一下,给我点水喝。我现在就要房子的钥匙,还有公寓的钥匙……我要两三条毛巾。我要洗澡,然后到城里吃晚饭,然后回来。”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镍盒,取出肥皂,开始洗脸、洗手,一面透过凸面的玻璃窗,望到远处点着煤气灯的泥泞郊区街道,向上看着弧形灯和别墅。他擦干手,走到衣橱边。那是一个四方形的衣橱,漆成棕色,很不稳定,有一个简单的弯曲橱顶。衣橱立在右手边那道墙的中央,就在第二扇白色门的凹处;这扇门当然通到从楼梯平台的大门和中间门可到达的房间。“这真是世界上巧妙的安排,”凡·德·阔伦想着:“这个衣橱契合门的凹处,好像就是为它而订做的。”他打开衣橱的门。里面空无一物,顶端有几排钩子,但衣橱本身没有背部,由一块普通的灰色粗麻木遮盖在后面,四个角落用钉子或平头钉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