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大众起来,宗横和尚用了酒饭。李雷吩咐打轿,抬和尚出得李府,转弯抹角出了西关,直奔程庄。到了半路,抬轿的人说道:“和尚老爷,我们不能抬你上庄,就在此歇了轿吧。”和尚出轿,手执风摩禅杖,一路前进。家人指道:“前边那个庄子,就是程庄。”和尚点头,大步过了板桥,来至庄门首,大喊一声:“呔!快快叫那程春实出来受死!若不出来,咱家禅杖一摆打进庄了。”庄汉一见,连忙进内报知大人,说:“庄外来了一位莽壮和尚,手执禅杖,指名要大人出去会他。不然就要打进来了。”大人说:“你去回他,说我有恙在身,候全愈了再会吧。”庄汉答应,出来说如此如此,回了和尚。宗横哪里肯依?开言就骂。庄汉又进书房禀了大人,程爷心中焦燥,站起身来说“备马抬枪”,意欲去会和尚。家将程绛在旁叫声:“大人有伤在身,不要劳神。让小的出去拿他进来。”大人说:“你不是他对手。和尚既然如此,想必武艺高强。尚有疏虞,反为不美。”程绛不听,定要出去。程大人吩咐道:“你既要去会他,可挡则挡,不然等我出去。”程绛手执兵器走出庄门,大骂一声:“好大胆的贼秃,擅敢破言骂咱的大人!咱来拿你。”说罢,举起利刃劈头就砍。和尚用禅杖轻轻架开,兜头一禅杖打下,只听得一声响亮,可怜一个程绛,跟随大人多年,今被和尚打为肉饼。庄汉一见,唬得魂不附体,飞报大人。程爷一听,叹了一声:程绛,你一定要强,死了才罢!吩咐叫取了参汤吃了下去,定了定神,着人搀出后门,跨上宝马,手端长枪,绕到前庄。看见和尚,也不答话,举枪便刺。和尚用禅架开,又是一枪搠来,和尚架开,顺手扬起禅杖兜头打来。大人使这两枪,乃是勉强,使得头晕眼花,见禅杖打来,不能招架,只得瞑目受死。耳边听得一声响亮,不见动静。连忙睁睛一看,只见和尚倒在尘埃,禅杖丢在半边。大人不解如何倒了,着人看和尚那处有伤。庄汉四下一看,并无伤痕。看到耳门,只见左耳通到右耳,有弹子大小的洞。报知大人。程爷正在猜疑之间,忽见树林中跳出一个人来,手执弹弓,叫声:“大人,晚生神弹子邓林,奉母舅叶子超之命,特地送金疮药与大人的。因见大人与和尚交手,大人难以取胜,是晚生一弹子送了他的性命。”大人闻言大喜,即忙下马相搀,进庄门再言。李府抬和尚的轿夫家人在半路等了一会,不见和尚回来,走过板桥,只见和尚倒在尘埃,想必送了性命。连忙跑回,喊道:“不好了!和尚绝了命了!大家走吧。”一众家人与轿夫抬了空轿进城,回到李府,进内禀过李雷。李雷闻听,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叫声:“老邵呀!宗横这等武艺都不得成功,枉送了性命,这事如何是好!”邵青道:“大老爷,如今快传溧水知县前去验尸首,拿程春实抵偿人命。”李雷听说,即刻差人去请溧水知县。前任蓝桥已斩,新任一个姓臧名汉祥,为人十分胡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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