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走近来,就拍着多才两下肩膀。贾多才笑着只摸下巴,望了月英。
月英到了这时,感觉已是贾多才的人,很是难为情。尤其是想到张介夫先前所说的话,那更是难堪,现在贾多才又患了那个毛病,只管看人,索性微咬了嘴唇,沉住了脸腮,向桌上那盏昏灯望了,只当是不知道。
这时贾多才看傻了,不说什么。朱胡氏把要说的话都说了,也不能说什么了。这屋子里立时寂然起来。
月英坐在那里,不能久沉住脸让贾多才赏鉴,便站起来道:“妈呀!我们可以去了吗?”朱胡氏听说贾多才今天可以先给几个钱,两眼是被桌子角上那堆银圆吸收住了,不时地向那里偷看着。因为眼睛被那银圆吸收住了,这条身子也就不想走开,只望贾多才抓一把洋钱递了过来。
可是贾多才口说了,并不动手,自己又不好意思走,只好是在这里坐着老等。现在月英说要走,自己可不肯起身,向她道:“忙啥呀?好多话还没说哩。”月英皱了眉道:“还有什么话没说?我想我们也不便说,又说不好,换舅母来说吧。”朱胡氏一想,自己不好意思开口要钱,换嫂子来要也好,于是手扶了椅子,慢慢地站起,向贾多才道:“贾老爷,我们回去?”贾多才微笑着,在那堆银圆上取了五块钱在手,送到朱胡氏面前,桌边上一沓子放了,笑道:“你们老实人,我不能骗你,这钱先送给你,就是事情不成,也不要紧,我是不在乎的。”朱胡氏哦哦地答应了一阵,半蹲着身子向贾多才作了个按胸襟的安福揖。眉开眼笑,望了他,正待道谢。贾多才摇手道:“不用不用。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的姑娘是会说话的。既是会说话的,那就很好,我留她在这里坐一会子,谈两句心,也好知道她是不是真愿意?这总没有什么不可以吧?”朱胡氏一来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可以,二来得了人家这五块钱,这一点儿小事,哪里还好意思驳了人家,于是点头道:“这没有啥要紧,只怕她不好意思说吧?”便又想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