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我们认为普实克在《叶绍钧和安东·契诃夫》一文中对叶圣陶现代主义艺术倾向的分析,应该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完全忽视情节,对话几乎自成一体,与具体人物形象塑造无关,它不过是渲染气氛、交代背景或人物关系的工具。我们经常见到海明威、乔伊斯或福克纳等现代西方作家使用相同的手法”。此外,普实克还注意到叶圣陶小说重视叙述者的作用,“大多数小说都让叙述者同他们发生关系,或直接用第一人称写,它使我们倍感亲切”等现代派因素。当然,普实克认为契诃夫也是一位摆脱现实主义而迈向现代的作家,他引托尔斯泰评论契诃夫的话,认为不能把契诃夫与屠格涅夫以及他本人的艺术方法相提并论,契诃夫的方法更像“印象派绘画”。其实叶圣陶的许多小说如《春游》《不快之感》等,也仅仅是用直觉捕捉到的瞬间的印象。因此,契诃夫和叶圣陶的小说都运用了独特新颖的自由形式,“叶绍钧的绝大部分作品都没有情节,或略微有一点情节。”而且“叶绍钧和契诃夫两人的作品都有些特殊的‘黑色幽默’”,“像契诃夫一样,叶绍钧能够渲染出最阴暗的灰色、苦痛、残酷。”有时候这种绝望与孤独具有存在主义的意味。而普实克举例分析的作品,却是《饭》《孤独》等在传统视野中被认为是“现实主义”的小说。因而普实克指出:“欧洲的中国文学学者和中国自己的批评家,都没有从叶绍钧短篇小说中分析出他的独创性”,甚至将他当成19世纪欧洲现实主义的后裔。普实克的分析尽管主要着眼的是现实主义与现代主义不同的艺术技巧,但是他的出色的分析论证,无疑是对叶圣陶只能划归现实主义之说进行了根本性的颠覆。而这样一来,将文学研究会与现实主义画等号的任何企图,都是站不住脚的。可以说,文学研究会诸作家创作的主导倾向是浪漫主义的,并且兼容了现实主义与现代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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